拔牙后三个月说不出话

不是不能张嘴，也不是舌头动不了......能吃，能咽,能哼歌——如果真想哼的话。可就是……说不出来。一个字，卡在喉咙口，像那颗没拔干净的牙根，埋得深,不疼，但压着什么。

那天医生说：“这颗智齿长歪了，顶着神经。”我点头。打了麻药。听见钻头声，骨头被撬开的声音，闷的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醒来脸肿得像发酵的面团,嘴里一股铁锈味。

正常。都说会肿几天。熬过去就好了。

可一个月过去了，右半边脸还是木的。照镜子，嘴角有点歪，笑起来像在抽搐......说话时口水不受控地流下来，尤其讲到“z”“c”“s”的时候，声音发虚，像收音机信号不好。

我去医院。换了三个地方.第1个大夫看了看,说：“神经可能伤到了，等吧。”第2个让我做核磁，结果出来，说“没见明显损伤”。第3个干脆问我：“是不是心理问题？”

心理？

我站在洗手间里,对着镜子练习“爸爸”“妈妈”。这两个词最简单，小时候脱口而出。现在呢？张嘴，气流出来了，声带震动了，可音节黏在一起,变成含糊的咕哝。我急，额头冒汗，越急越说不清.

家里人开始习惯用眼神交流。我妈递饭时看我一眼，我就知道是米饭还是面条。妹妹写作业，抬头看我，我就明白她要胶带还是剪刀。奇怪的是，他们好像并不着急。也许……习惯了？

但外面不行。

超市排队结账，收银员问：“要袋子吗？”我想说“要”,结果发出的是“呃啊……嗯……”声音像从井底爬上来。她皱眉,以为我不耐烦。后面的人轻咳两声。我把手伸进口袋，掏出手机，打字：“要一个袋子。”递过去。她看完，点点头，脸上没表情。

这种事多了。地铁站,想问路，张嘴，对方已经走远。餐厅点菜，服务员等不及，直接推荐“今天特惠套餐”。我点头,吃什么无所谓。

最难受是朋友聚会。大家聊得热闹，我坐在角落，喝可乐。有人突然转向我：“你怎么不说话？”我张嘴,想笑,想接一句玩笑，可语言系统死机了。空气凝固两秒，有人打圆场：“他最近变内敛了。”然后话题滑走，像水珠滚下玻璃。

内敛？我不是哑巴。我能写，能读，脑子里句子成串冒出来。可在嘴边，它们塌了，碎成碎片。

有天夜里，我翻出旧录音.大学演讲比赛，我站在台上，声音清亮,一口气讲八分钟，台下鼓掌。那个我，和现在这个，是同一个人吗？

也许不是伤到神经。也许……是不敢说了。

拔牙那天，麻药过后疼得睡不着。我给前女友发消息：“疼死了，整张脸像被人打了一拳.”她回：“成年人谁不疼啊，忍忍。”

忍。对，我一直忍。

工作上被抢功劳，忍。亲戚问工资多少，忍。父母催婚，忍。连那天拔牙疼得发抖，也忍着没叫出声。医生还夸：“你挺得住啊.”

可身体记住了。它替我说“不”了。通过瘫痪半张脸，堵住我的嘴。

有个老头在公园喂鸽子，天天去。我坐旁边看了好几天。终于有一天，他开口：“小伙子，脸怎么歪的？”我犹豫,还是说了。他说：“我孩子车祸后失语三年,后来自己慢慢好了。不是靠药，是……不想憋着了。”

他没多解释。拍拍手上的面包屑，走了。

当晚我站在阳台上，对着空荡的街道喊了一声。不是词，就是“啊——”.声音撕裂夜色，惊飞几只麻雀。

第2天，我去菜市场。卖鱼的大姐正剁姜蒜。我指着一条鲫鱼，张嘴,又卡住。这次我没掏手机。我盯着她，用力，再用力——

“杀……杀……”

没说完。但她懂了，利落地捞鱼 刮鳞 破肚。装袋递给我时,笑了笑：“火气别太大，鱼要活杀才鲜。”

我拎着鱼回家。路上又试了一次：“杀……杀……鲫鱼。”还是结巴。可比昨天顺一点。

晚上煮汤。水开了，白汽往上窜.我对着锅说话。说小时候掉进池塘被邻居救起，说大学逃课去海边看日出，说前年冬天一个人在出租屋发烧三天没人知道……锅咕嘟咕嘟响,没人回应。但我说了。一直说,直到汤凉。

现在每天练!不一定说给别人听。有时对墙，有时对猫。词还是歪的，句子常断。但至少——

它们出来了。

有些话，拖了三十年才敢吐。卵一次拔牙，一场面瘫，一纸病假条。荒唐吗？可人有时候就得等个由头，才能把喉咙里的石头咳出来。

三个月了.我还说不利索.

但我在说。

，关于“拔牙后三个月说不出话”的内容就说到这里。希望大家都能健健康康，过上好日子。吃得清淡点，少油少盐,对心脏和血管好。年纪大了，身体也能硬朗起来。健康小提醒：早点睡，按时起，精神好，一整天都轻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