摸起来粗糙的皮肤过敏

皮肤一碰就痒，像砂纸裹着火苗。粗糙得厉害，手指划过去，咯吱作响。不是干，是那种从里头冒出来的糙，像是皮下长了树根，往表面拱。洗脸的时候，毛巾轻轻一擦，红了一片......热水不能碰,一碰就烫,哪怕水温其实凉的.

药膏试过几种。白色的，挤出来像奶油，抹上凉一下，十分钟就不管用了.还有一种带点黄,闻着像中药铺子后门堆的草渣，抹完更刺，半夜醒来抓得指甲缝里都是皮屑。医生说别抓，越抓越厚。可不抓怎么行？痒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，白天能忍，晚上躺下，念头全往那块走——左边脸颊,耳朵下面那块三角区，总在发热!

以前不是这样。小时候脸蛋嫩得能掐出水，冬天风吹一天也不红。现在倒好，换季像打仗。春天柳絮飞,脸肿；秋天落叶烂在泥里，脸又痒.空调房待久了，干得脱皮；外面风大，吹完立刻发红。护肤品不敢乱用，成分表看半天，酒精 香精 防腐剂……全是雷。挑来挑去，最后只剩一瓶无色无味的乳液，涂上去像在骗自己：这总该安全吧？

结果呢？第3天开始冒小疹子。密密麻麻，不痛，但痒得心烦。照镜子，像脸上撒了层麸皮。忍不住拿指甲刮，刮完流黄水，结痂,掉皮，再来一遍。循环.

有次朋友说：“你这可能是尘螨。”我愣住。尘螨？床垫里？枕头？立马把床单被套全换了，开水烫，太阳晒。枕头拆开，棉花发黄，一股陈年汗味。扔了。新买的记忆枕，睡一晚，脖子痒。不知道是心理作用，还是真有过敏源在追着跑。

饮食也调过。听说海鲜发物不能吃，螃蟹扇贝全戒了。辛辣也不碰，连葱姜蒜都减量。早起喝蜂蜜水，说是排毒。结果胃先受不了，反酸，喉咙烧。蜂蜜停了.改喝绿豆汤，煮得稀烂,喝三天,脸上反而起了两颗硬痘，压着疼。

最离谱的是有回用了婴儿润肤霜。包装上写“敏感肌专用”,打开一股奶香味。涂完觉得安心，结果半夜痒醒，下巴整片红肿，像被人打了一拳。第2天不敢见人，请假在家。对着镜子看,皮肤像一块被虫蛀过的布,边缘不齐，中间泛亮——那是渗出液，干了之后结成薄壳。

情绪也开始受影响。不想拍照，别人凑近说话都紧张.怕人家闻到药味，怕眼神多停留一秒......开会时手不自觉摸脸,摸到粗糙处就缩回来，心里骂自己：又来了,又摸。

有天路过花店，玫瑰开得正艳。本来想买一支，手伸出去又收回来。花粉？会不会加重？算了。转身走了，走出十米，回头看了眼，红得刺眼。

有时候想，是不是身体在报警。不只是皮肤，是整个人不对劲了。睡不好，梦多，醒来累。体检报告写着“嗜酸性粒细胞偏高”，不懂什么意思，问医生，他说可能和过敏有关。再问，他就说“注意观察”。

观察什么？观察脸什么时候烂穿吗？

也有缓解的时候。连续一周阴天，没太阳，风小，空气湿.那几天脸居然安静了。摸起来还是糙，但不痒。难得睡整觉......以为好了.结果周日出太阳，阳光一照，左脸又开始发烫。像被谁远远地用放大镜盯着。

防晒霜涂了，帽子戴了，口罩也戴了.可只要站在光里，哪怕三分钟,皮肤就开始抗议.不是晒伤那种疼，是痒，钝钝地爬，从毛孔往外钻.

试过偏方。邻居老太太说：“芦荟汁擦擦，天然的。”现割的叶子，挤出黏液涂上。凉是凉，但第2天肿了。不知道是芦荟的问题，还是叶子里的杂质。再也不敢试了。

还有人说：“你这是湿气重，拔罐去湿。”去了一回，背上吸出紫印，皮肤倒是松快两天，脸照样糙。没用。

渐渐学会忍。痒了,不抓，用手掌根压。压到麻木，感觉就淡了。随身带喷雾，矿泉水装瓶子里，觉得热就喷一下。水雾细，落脸上像下雨，短暂舒服。但干得也快，五分钟后，又回到原样。

最怕的是别人问：“你脸怎么了？”每次都要解释.说过敏，对方哦一声，然后补一句：“我认识个人，用某某产品好了。”我不想听。也不想反驳.笑笑，转移话题。可心里憋着火。

皮肤科去了三四次。每次开药，激素软膏居多。涂几天就好，一停就反弹。医生说：“不能长期用。”那怎么办？他摇头，“慢慢调理。”

什么叫慢慢？一个月？一年？五年？没人说得清。

有时候真想把这层皮撕下来，换一张新的。知道不可能，但念头一闪，手指就往起皮的地方抠。抠到出血，才停下。

家里镜子蒙了一层灰。懒得擦。反正不想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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